玉莲怔怔地望着他,他的目光带着铺天盖地的威压,沉沉地压了下来,让她顿时如坠冰窖,彻骨发寒。
良久,玉莲哑着嗓子,一字一顿开口:“你休想,给你这种人生孩子,我宁可去死……”
永长安眸光一暗,冷笑道:“这可由不得你。”
说完,在玉莲震颤的目光中,他登上了床,红罗斗帐被缓缓放下来……
永长安走后,已是夕阳西沉。
厢房内光线昏黄,带着几分暮气的沉寂。
玉莲一动不动地躺在冰冷凌乱的锦褥上,像一尊被碾碎的玉人。
浑身的力气都被抽干了,玉莲只觉腰部仿佛被无形的沉重石碾,翻来覆去地来回碾压,酸疼不已。
她的脸颊深陷在软枕里,泪水无声地濡湿了大片丝绸,冰冷的,黏腻的贴在皮肤上。
放于身侧的手紧紧攥住,指尖几乎快掐进掌心中。
玉莲双眸空洞地望着帐顶,她在心里发誓,一定、一定要逃出去,逃出这个地方,报官,让他付出代价!
夜色渐渐浸透了整个宅院,永长安刚谈成一桩生意,心情颇好,回到府中后,便径直来到玉莲所住的厢房。
推开门,他忽然意外地顿住了脚步。
摇曳的烛光里,景象与他预料的死寂截然不同。
空气中弥漫着微醺的脂粉香、清冽的酒香和诱人的饭菜气息。
玉莲坐于桌前,在橘黄色烛火的映照下,侧脸柔美,神色温柔。
灯下看美人,愈看愈销魂。永长安脑海中本能跳出这句话。
未等他开口,玉莲立刻起身,裙裾微荡,带起一阵轻柔的香风。
她主动迎了上来,柔柔地,带着一点点试探性的怯,唤道:“夫君,你回来了。”
这声“夫君”如同投入湖心的石子,让永长安微微一怔,目光如鹰隼般瞬间锁定了她。
他站在原地没动,锐利的视线在她脸上逡巡良久,仿佛要穿透那层温柔的伪装,看清底下翻涌的真实波涛。
不敢相信她居然会叫自己夫君,他眉头轻微拧起,打量了她良久,问道:
“你叫我什么?”
玉莲似乎被他看得有些羞赧,纤长的睫毛微颤,脸上恰到好处地晕开一抹羞红,唇角的弧度却更甜了,声音也更加柔滑:“夫君呀。”
她微微仰头,直视着他,眼中水光潋滟,语气理所应当又带着点娇憨,“妾身如今是公子的房内人了,当然得唤公子一声夫君,才合礼数呢。”
永长安依旧不动声色地审视着她,脸上看不出喜怒:“哦?那如何突然想通了?”
玉莲轻轻上前一步,主动牵住他略显冰凉的大手,用自己温热的掌心熨帖着,小心翼翼又温柔地引他到桌边坐下。
她提起温在热水里的玉壶,素手微倾,清澈透明的酒液泻入小巧的白瓷杯盏中,酒香瞬间四溢。
安置好他,她才绕到他对面落座,姿态恭顺而温婉。
她的目光盈盈欲诉,“妾身今日想了很多,这世道艰难,女子如萍,事情既然已经到了这一步,再哭闹挣扎,”
顿了顿,她的声音微微低下去,“也不过是徒增烦恼,自苦罢了。”
“况且,夫君待妾身也不薄,妾身不想让夫君对妾身的情谊被一日日消磨掉。”
永长安岂是那么容易糊弄的?他心如明镜,知道她这番话九分假里未必掺着一分真,她这般故作姿态,必然是有了新的计划。
大概是又想伺机逃走了吧?
他心底冷笑一声,面上却不动声色。
他倒要看看,她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,让她一夕之间像换了个人,布置这样一番“巧心”。
正好,他也能享受她这难得的殷勤。
永长安唇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,他修长的手指端起那杯斟满的酒,并不急着喝,指尖在细腻温润的杯沿轻轻摩挲了一下,酒液在杯中微微晃荡,倒映着跳跃的烛火和玉莲故作镇定的脸。
他抬眼,目光紧锁着她,声音低沉,带着一种慵懒的压迫感:“莲儿能有这般体谅,为夫甚感欣慰,只不过……”
他故意拖长了调子,“只是,光嘴上说说可不行,要让为夫看到莲儿的诚意。”
玉莲闻言,娇笑一声,站起来,来到永长安跟前,搂着他的脖颈,坐于他膝上,巧笑倩兮。
温热柔软的触感隔着薄薄的衣料传递过来,少女的馨香无孔不入地将他包裹。
“夫君,诚意可够了?”
她的嗓音娇滴滴的,尾音略微往上翘,像一个小勾子,勾的人心尖发痒。
永长安眸色逐渐转深,喉结几不可察地滚动了一下。
他低笑一声,笑声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,顺势揽住她的腰,另一只手端起桌上的酒杯,冰凉的杯沿直接凑到她那张娇艳欲滴、微微张开的红唇边。
“喝了这杯酒,便回答你。”
玉莲望着他,眼波迷离似醉,仰头,就着他的手喝下了那杯酒。
“夫君现在可满意了?”
永长安没有回答,他猛地低头,精准地攫获了她微张的唇瓣。
舌尖长驱直入,在她温软的口腔里肆意翻搅扫荡,贪婪地攫取着她口中残余的酒液和独属于她的清甜气息。
一吻终了,他满意地看到她眼中的水光更盛,整个人像是被抽了骨头般软倒在他怀里。
他不再迟疑,打横抱起她,走向床榻。
红罗斗帐落下,将床榻笼在一片朦胧暧昧的暖红光影里。
玉莲娇声嗔道:“夫君,你还没回答人家呢~”
永长安低沉含笑的嗓音随即在帐内响起:“莲儿如此乖巧,为夫当然满意。”
烛影在绯红的罗帐上疯狂摇曳了一夜。
直到后半夜,外间值夜的丫鬟打着哈欠,迷迷瞪瞪地打了三回盥洗的温水。
永长安带着一身慵懒的疲惫和餍足,正想将怀里柔若无骨的身子拥紧入眠时,一直沉默温顺的玉莲却忽然低低开了口。
“夫君,妾身自从上次看过龙舟,便一直念念不忘,想亲自游一次湖。”
闻言,永长安缓缓睁开眼,他并未立刻回答,只是微微侧过头,深沉如墨的眼眸在帐内昏红的光线下,静静地、锐利地打量着枕边人那张巧笑倩兮的脸。
“莲儿,如何突然提起游湖了?”